不恐懼燃燒

「Shylock！叩叩！」房外傳來喉嚨製造的敲門聲的同時，門板已經應聲敞開。

「我今天有敲門！很棒吧？」曾經名聞西國的大學者咧著快樂的笑容，貓一般的眼睛瞇成一條線，都不曉得在驕傲些什麼。

被呼喚的男人掀了掀疲憊的眼皮，有些無奈：「Murr，現在幾點了？」

「嗯？我想想？大概是午夜一點左右，心愛的大災厄正圓！」好學生高高舉起手回答。

是也不是他想聽見的答案。Shylock有些佯怒道：「Murr，我說過今天先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了吧？」

「我知道呀！可是門沒有鎖，所以我就想進來睡覺了！在這裏沒辦法搖來搖去我睡不著。」有理有據，表情委屈，無法反駁。

Shylock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，有些後悔自己平時的過分縱容。在破碎的靈魂神智成長並迷戀上他親愛的搖搖吊床前，Shylock總是一時心軟，夜晚時分把人攬進懷裏輕輕拍著背，一下又一下的哄著入睡。

儘管後來總是被成人的重量壓得從夢魘中驚醒，惱怒的把人趕去酒館的沙發上定居，也不打擾Murr心情好就喜歡像隻貓一樣窩進他懷中的興致。

「喵喵。」就像這樣，總是討好的亂叫兩聲，讓人想把貓踢下床也沒辦法。

鳩佔鵲巢的兇手已經先一步跳上床，眼睛眨呀眨，拍了拍床鋪空著的另一半，那模樣彷彿他才是房間真正的主人。

Shylock認命的爬上床，低聲唸了咒語，熄滅房間僅存的燈火。

儘管城堡的主人為客人們準備的床尚稱得上寬敞，要塞下兩名成年男子還是稍嫌擁擠了。沒有等他動作，熟悉的體溫便自個兒貼了上來，Murr的雙手環住他的身體，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髮型貼近了胸前（又不好好把頭髮弄乾了，Shylock心想）。灼傷般的溫度一點、一點的沾染了冰冷的身軀，好似心臟都要跟著燃燒起來。

「在跳動呢。」Murr沒頭沒腦的發表起感想，「撲通撲通的！」

Shylock沒好氣的回道：「今天倒是差點被嚇停了。」

「很好玩吧？很刺激對嗎？還是會難過？」他聽見Murr低低的笑了起來：「現在殺掉我的話也可以喲，我不會反抗。」

沒有回答。呼吸停滯、心跳加速、攬著他的手略略用力了些，一如想像中的反應。讓Murr不禁幻想起，要是對方的心臟就此燃燒，他們會一起葬身於此嗎。

「沒有要殺嗎？」Shylock又聽見那令人疼痛的愉快笑聲：「那就睡覺吧！」

放在他背後的手毫無章法的胡亂拍了幾下，實在說不上究竟是在哄人還是隨興所致，但算了，Shylock想，算了。

在未盡的夢裏，只要懷中的溫度依然存在，那就很好。